王小棣-多元成家,這僅是一個人在社會中應有的權利罷了

2019/09/24
王小棣-多元成家,這僅是一個人在社會中應有的權利罷了
王小棣-多元成家,這僅是一個人在社會中應有的權利罷了
王小棣-多元成家,這僅是一個人在社會中應有的權利罷了
王小棣-多元成家,這僅是一個人在社會中應有的權利罷了

將一個創作者長年累積的作品攤開來看,彷彿正透視一個人的人生,他的苦痛悲喜,核心價值,激情與沈澱,種種人生百味,全部濃縮在其中了。我們很幸運的擁有王小棣這樣的導演,他的作品,長期關注基層人物,市井街坊的老百姓才是他心中的英雄,連續劇對他而言是一種溝通,看到了問題,藉由戲劇呈現出來讓大家思考。不隨媒體批判起舞,不一定要跟中國靠攏外銷人才賺錢,王小棣長期以來堅持為自己的土地、人民發聲,在各種意識覺醒洶湧起伏的這一刻,王小棣一到訪就說,我今天來,是來關注多元成家議題的。直接破題他想陳述的意見。

歷經生命之痛,反思既有的矛盾
經歷去年(2015)互相扶持28年的伴侶黃黎明老師生病過世,小棣老師明顯的瘦了很大一圈,這一天,他還是強打起精神來,侃侃而談多元成家立法的重要性,「從這題目出來後,已經有很多故事被我們看到,很多幾十年的伴侶,不管後來醫療、後事或是與對方家庭關係,會碰到很多問題,這絕對不是妨礙人家家庭或妨礙社會的事情,這只是不一樣的人生,但其實是同樣的內容,人生要面對的生老病死是一樣的,伴侶也是互相照顧、追求自己未來、一起成長等等這些課題,到後來我覺得都不關別人的事情,也沒妨礙到任何人,也不是對異性戀造成威脅,或去要求什麼,這僅僅是一個人在社會中應有的權利。」

多年前曾因黃黎明老師的疾病需要手術,在手術房外焦急的王小棣,和醫生討論時被問到「你是誰?」問題的背後是,你的身分是什麼?能代表病患嗎?能簽同意書嗎?王小棣導演對此深有感觸,他進一步說明,現代家庭結構的改變,許多人與原生家庭關係不見得與身邊的伴侶來的緊密,「其實台灣社會的友善程度、包容度是很高的,尤其像我們這個工作,其實很辛苦,大家像是一個作戰隊伍,互相間的認識、支援力量很紮實,不會太在意很表面的事情,不會因為你是gay、娘娘腔或很男孩子氣就怎麼樣,主要是看你的工作。台灣的友善度我覺得超越很多國家,但就是法律層面,我覺得要進步一點。」從醫療中的手術、住院等繁瑣細節,到參與身後事的過程,需要簽署的文件、相關的細節,應該要有與時俱進的法條,給予陪伴身邊的伴侶,明確的保證。

社會的改變與兒時的回憶
前陣子王小棣參加了「同志諮詢熱線」的座談會,分享許多人生故事,現場他也感受很多不同的變化,像是家長的陪同參與,願意更多了解自己的孩子,他說:「社會風氣的改變真的很重要,做兒女的看起來叛逆或保持距離,其實可能是因為他受傷害,孩子其實都會希望得到家長的支持與認同。家長可能也常常會覺得,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嗎?是我們家什麼不美滿嗎?還是我們家是有什麼問題?可能也是受傷的心情。」聊起他自己性別認同的過程,在那個年代,其實多數都迷迷糊糊,懵懵懂懂,「只知道小時候如果有漂亮阿姨來我們家,我會特別開心。」

聊起小時候,總是顯得特別生動帶勁,小棣老師的兩個哥哥和弟弟功課都好,唯獨他,從小就是大人眼中的壞孩子,又喜歡交朋友,跟很皮的小朋友很好,教室以外雜七雜八的事情他都很有興趣;「像家裡從來沒有人抽煙,我就會去偷一根煙想知道是什麼味道。」又或是,交作業時,騙老師說作業在家裡,要回去拿,後來都跑到街上遊盪,去看每個商店在幹嘛;因為調皮而被送到新店的寄宿學校,有人喊「有死人喔!」他們就一票小朋友衝阿,衝到碧潭去看屍體。他說自己從小整個都處在「白目」狀態,初中也因太愛玩、一天到晚只打籃球,又做了很多白目事情,被下令不准住校;進入青春期的他,才越發感覺到自己與他人的微妙不同,而開始了少年的憂鬱。當時民風保守,資訊交流封閉,很多事情,只能自己摸索、體會,不能言談,沒有奧援。

因此相較於現在,他的感觸更深,新世代比以前的他們早熟很多,也很勇敢,容易找到自己的族群,「雷達也比較開放」他頑皮笑著說,他鼓勵這般開放、不僵化的態度;不過同時,因為還年輕,所以尚未意識到多元成家背後所代表的意義,他以過來人的身分,分享這一路的聽聞與見解,提醒著這個事實「身為同志,我們對伴侶與親人的愛同樣深刻,但也是因為身為同志,面對疾病、死亡、告別等人生重大片刻,我們的角色是什麼?位置在哪裡?」在風氣已然開放的氛圍中,下一步,我們要繼續努力達成的目標,其實已經再清楚不過了,革命尚未成功,同志也必須再多些努力。

 

■撰文/陳瓊妤‧攝影/陳明聖

本文轉載自LEZS19〈王小棣-多元成家,這僅是一個人在社會中應有的權利罷了〉,典藏文章,請購買當期雜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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