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往伊薩卡島的神奇旅行

2018/07/10
前往伊薩卡島的神奇旅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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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往伊薩卡島的神奇旅行
前往伊薩卡島的神奇旅行

回到台灣,調整了生活步調,漸漸開始注意起街上的行人。行人們有的行色匆匆,有的步履悠閒,青春年少的人們,臉上往往掛著令人欽羨的神采。那種神采彷彿在說:「我想探索這世界。」青春有種奇怪而特殊的能量,可以擊垮一切莫名其妙的阻撓,讓人突破各種界線。從一場人生的大旅行歸來,不免也想起了自己在青春正盛的時光,是如何沉浸在各種音樂、各種想像與未知裡,從而嚮往著衝破疆界,旅行看世界。當時一個朋友送給了我一首希臘同志詩人卡瓦菲斯(Konstantinos Kavafis, 1863-1933)的作品〈伊薩卡島〉(Ithaka),作為人生大旅行的祝福:

若你啟程前往伊薩卡,願你的道路漫長,充滿奇蹟與發現/萊斯特戈涅巨人、獨眼巨人、狂暴的海神波塞頓──不要怕他們──你將不會在途中看見諸如此類,只要高揚你的思想,只要高貴的衝勁觸動了你的精神和肉體/萊斯特戈涅巨人、獨眼巨人、發怒的海神波塞頓──若你不將他們帶進你的靈魂,若你的靈魂不讓他們站在你面前,你將不會遇見他們。

願你的道路漫長/願那裡有許多夏日早晨,你無比快樂與滿足!進入前所未見的海港;你在腓尼基人的貿易市場停步,購得美麗貨品,珍珠母與珊瑚,琥珀和黑檀,各式各樣迷人的香水──如此紛繁,迷人的香水;你走訪眾多埃及城市,向那些有識之士討教並繼續討教。

讓伊薩卡常在你心/抵達那裡是你此行的目的/但此行切莫趕路/最好多延長幾年;在島嶼靠岸的時候你已經變老,一路上所得到的已讓你富甲四方,不需要伊薩卡島給你財富。

伊薩卡給予你神奇的旅行/沒有它你可不會啟程出發/現在它再沒有什麼可給你了/要是伊薩卡向你展現它的貧乏,它並沒有騙你/既然你已變得如此智慧,並且見多識廣,你自然會明白,伊薩卡意味著什麼。

十年前讀它,格外覺得激勵,好像明天就背起行囊離開也可以。離開故鄉之島,啟程去向遠方,漸漸地也成為許多人的生活方式。近來翻讀了兩本書,作者不約而同地描述人生旅途上的故事,旅德作家陳思宏的《第九個身體》,香港詞人周耀輝的《紙上染了藍》,前者長居柏林至今,後者待在荷蘭幾近二十年,似乎都是經歷過大旅行,而後下筆書寫自己在意的事,使我讀來充滿共鳴。

▲《第九個身體》作者陳思宏

陳思宏說:「原鄉在每個人身體會留下不同的印記,我的是勒痕。」童年的烏雲催促他書寫,以戰勝「家」的緊箍咒。離開島嶼,住在海外,眼睛所見的事物自然與家鄉不同,無形中也多了許多奇妙的生活經驗。香港著名的作詞家同樣長年在荷蘭,歸返之後在文學雜誌連載了關於母親與家庭的書寫,隱約道出了這位在香港音樂圈為「達明一派」填出許多厲害歌詞的作者,其實也有著傷痕累累的家的故事。周耀輝書寫母親,而其中我們可以讀到的正是關於家族史的一整座星系。周耀輝說:「上次寫信給我爸,是二十多年前。」當時他正要從香港離開到荷蘭,一句話道出了令人心酸的距離。也許是這種種因素,讓青春變得很有戲,也促使人跨越海洋,到遠方久待。又或許是這些如此有戲的人生,促使他們寫了詩詞、寫了小說,讓我們在不同的情境下去揣摩感受那細微的感受。

 《紙上染了藍》中的作者家族照

卡瓦菲斯身為生於埃及的希臘詩人,他不常在希臘,卻遊歷四方。伊薩卡島位於希臘西部,在荷馬史詩當中是希臘神話英雄奧德賽的故鄉之島,特洛伊戰爭結束之後,他歷盡千辛萬苦,終於返回家鄉。來自港臺的兩位創作者,他們同樣來自島嶼,在海外進行創作,還有一點與卡瓦菲斯相同──身為同志,早年必須面臨家庭與社會的目光。〈伊薩卡島〉描寫了青春嚮往未知,期待探索的情境,同樣身在島上的我們,無論來自怎樣的生活環境,但願我們都有那份勇氣,啟航前進。

 

■文‧攝影/ 彤雅立

作者簡介
彤雅立
喜歡發呆、看海,嚮往無所事事,偏偏人生並非如此。久居柏林之後四處亂晃,台灣德國兩邊遊走,希望有天能順利畢業,希望世界和平。出版過詩集兩本,翻譯過小說若干,生命與德語世界密切相關,未來的事,誰也說不準。

 

本文轉載自LEZS30〈前往伊薩卡島的神奇旅行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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