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老店打造不分異同、不限男女的人偶之愛
2022/03/22日本與兒童相關的傳統節慶,除了11月15日的「七五三」節,還有3月3日的「女兒節」(ひな祭り)與5月5日的端午節。「七五三」節當天,大人會幫3歲、5歲與7歲的孩童穿上傳統服飾,帶到神社祈福。有女兒的家庭則會在「女兒節」時,將身著傳統和服、男女成雙配對的女兒節人偶(雛人形)層層疊放在台階上展示。而端午節不僅被日本政府定為國定假日「兒童節」(こどもの日),民眾也會在這天懸掛鯉魚旗,或在室內擺設傳統武士造型的人偶「五月人形」,以祈求家中男孩健康成長。
這些習俗流傳至今,依舊維持男女有別的傳統,連慶祝用的人偶也不例外。至於日本傳統工藝界在製作這類人偶時更是遵循古法,謹守代代相傳的技術與風格。
▲日本傳統節慶人偶至今仍維持男女有別的樣式,製作上也多謹守傳承自前人的風格。(來源/鈴木人形IG)
在如此保守的風氣下,主張無需拘泥於傳統與性別之分的日本人偶老店「鈴木人形」毋寧是特異的存在。「鈴木人形」位於埼玉縣岩槻區,當地製作人偶的歷史長達300年,而該店開業也有80年之久,目前傳至第三代老闆鈴木慶章。他不僅率先打破業界成規,推出現代風格的節慶人偶,還表示願意提供同性伴侶不同的選擇,讓他們在慶祝女兒節時,可以訂購只有男性或女性的「雛人形」。
「我不覺得身為女生,就非得喜歡雛人形不可;同理,男生也不一定只能搭配五月人形,」鈴木慶章說。身為家中長男的他,繼承家業看似理所當然;但鈴木坦言,自己是因為從小目睹爺爺與父親工作的樣子,逐漸迷上傳統人偶,才決心投入這方面的製作。「所以我覺得,擁有能自由表達喜好的環境與機會,是很重要的。」
▲人偶老店「鈴木人形」的第三代老闆鈴木慶章認為,對人偶的喜好無需拘泥於性別之分,重要的是「能讓更多人享受傳統節慶的樂趣」,也因此樂意提供LGBTQ族群更多元的商品選擇。(來源/鈴木人形IG)
基於對人偶的熱愛,鈴木希望「大家都能享受女兒節等傳統兒童節慶的樂趣;而這裡的『大家』,當然也包括LGBTQ族群。」他更進一步解釋,節慶人偶單一性別的客製化選擇,並不僅限於性少數;「我想一定也有喜歡五月人形的女生,或喜歡雛人形的男生。因為是男是女所以必須搭配什麼樣的人偶,這樣分別實在沒必要。」
鈴木慶章的大膽不只表現在提供多元化服務,連人偶製作也不斷推陳出新。早在距今約6、7年前,他就觀察到傳統人偶眼睛細長、面無表情的樣子,常被小孩認為「好可怕」;而挑選這些人偶的半是身為家長的大人,很少會從小孩的角度去思考。鈴木也有女兒。考量到女兒看見人偶的心情,他決定打造讓小孩也真心覺得高興又可愛的成品;於是推出了塗眼影、裝假睫毛甚至染成金髮的「現代風」雛人形。
▲在注意到挑選人偶應從孩童的角度來思考後,鈴木人形推出在妝容上更像現代人,甚至染成金髮的雛人形,有如漫畫人物一般。(來源/鈴木人形Facebook)
這改變乍看之下很驚人,不過鈴木強調,他只是將傳統人偶的妝容稍加更動,使其更貼近現代人的作風:像是染髮、把臉部輪廓做得圓潤些,眼睛大一點,讓五官更為分明,或塗上粉紅或橙黃等異於傳統的豔紅,但在今日也算常見的唇膏顏色。值得一提的是,鈴木的男性人偶會畫淡妝:「畢竟現在會化妝的男性越來越多,這也算反應實情吧?」
這款現代風的系列推出時,不僅在業界引發軒然大波,讓鈴木被同行指責為「邪魔歪道」,連店內職人也強烈反對。但很多年輕世代的顧客與小朋友表示,第一眼看到便很喜歡,當下就決定買回家;鈴木也親自跟職人一一討論,極力取得對方的理解。隨著現代風系列日益受到大眾喜愛,製作這類人偶的店家變多了,年長的職人也覺得有機位嘗試新風格很不錯。「傳統跟現代風格我都喜歡,而且兩者都很重要,」鈴木說。
▲圖為鈴木人形的現代風系列之一「Bell's Kiss」的作品。圓潤可愛的造型受到不少年輕客群的喜愛。(來源/鈴木人形Facebook)
熱愛日本人偶的鈴木也注意到,由於日本住宅空間漸趨狹小,要裝飾節慶人偶有其困難,因此在2018年推出了「幼」(おさなび)這個雛人形的系列,特徵是尺寸嬌小,用雙手就能捧起。這樣就算在女兒節時擺放,也不會很占地方,而且小巧的造型容易予人可愛的感覺。在店面展示時,鈴木特地把展間設計得有如藝廊一般,人偶就像藝術品一樣安置其中;果然成功刺激買氣,讓店內現貨銷售一空。
不論是提供LGBTQ族群更多選擇,或是翻新創作工法,對鈴木來說,這些改革雖然困難,卻有其必要性:「關於與傳統不同這點,我在過程中收到很多來自各方的意見;不過能讓顧客開心最重要。」他很清楚,維持自由開放、與時並進的態度,讓更多人享受到傳統節慶的樂趣,才能延續他最愛的日本人偶文化。
▲鈴木人形於2018年推出袖珍雛人形系列「幼」,用雙手即可捧起。小巧的尺寸適合擺放在室內賞玩,也增進不少家庭以人偶慶祝女兒節的意願。(來源/鈴木人形IG)
■編輯/Vicki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