把你的名字刺在我身上」奈及利亞女同志勇敢談愛
2021/11/132014年通過禁止同婚法案的奈及利亞，被評為對LGBT+族群而言最危險的國家之一。然而當地仍有同志勇於展示自己愛情的模樣：就在最近，一張奈及利亞女同志的手指刺青照在網路上引發熱議，也讓世人再度體認到，即便已進入21世紀，同志之愛在某些地方不僅是禁忌，更可能帶來致命的危機。
Amara是來自奈及利亞的Youtuber與性平運動者，距今一年多前就在網路上公開出櫃，拍攝影片談論女同志性事，作風十分大膽。今年9月，她在推特與IG上傳一系列與伴侶Olayinka的合照，其中記錄了兩人把彼此名字刺青在手指上的情景，還附上一行說明：「這個國家說我們不能在文件上簽下『我願意』，所以我們就把這刺青在皮膚上。」
▲儘管同志在奈及利亞處境甚危，女同志Amara仍勇敢在社群媒體上示愛，甚至上傳了兩人將彼此名字刺青在手指上的影像。
（來源：奈及利亞女同志Amara IG）
她的貼文在社群媒體獲得許多回響；但身為奈及利亞同志，如此高調示愛引來的不僅是眾人的欣羨，還可能是一連串的殺機。隨著禁止同婚法案通過，奈及利亞的同志關係漸趨非法化：同性性行為若被發現，最高可處14年徒刑；就連經營或參與同志相關團體，也可能面臨長達10年的監禁。至於任意逮捕更是家常便飯：今年7月奈及利亞便有5名男子無故遭到拘留，只因警方懷疑他們是同志；也曾有有10多名女性因「籌辦同志婚禮」被捕，即便其中有人表示自己並非同志。某些伊斯蘭教法凌駕於世俗法律之上的行政區，則會對未婚同志施以鞭刑，而已婚同志甚至可被投石至死，不分男女。
刺青照在網路上四處流傳，提醒了Amara一件殘酷的事實：「我是一個奈及利亞的酷兒，而這意味著死亡。在這裡當個酷兒，每件事都會設法致你於死：國家、家族、隨便一個陌生人、法律、教會、所有事情。」「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，我愛你們所有人……我們會活下來，不會被抹滅。」
▲Amara得知刺青照在網路上廣為流傳後，於IG發表令人痛心的感言：在這裡，當你是個酷兒，每件事都會設法致你於死。」（來源／Amara IG）
身為一個公開出櫃、經常勇於發聲的奈及利亞同運人士，Amara的日常生活可謂如履薄冰，一不小心就會成為被攻擊的對象。早在2020年奈及利亞反警察暴力的抗議行動中，Amara就因參與示威被警察毆打；相關影片在網路上傳後，又因其同志身分引來更多辱罵，還有人揚言要肉搜她出來後痛揍一頓。今年5月她去租房子，卻遇到房東要求查看她的社群網頁，「當下我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租到了。」果不其然，兩天後她收到房仲的簡訊通知，表示會幫忙找其他房子，因為「房東說你是女同志，而同志是一種罪。」讓她不禁在網上怒吼：「天堂會塞滿恐同者，而我真心希望自己可以到地獄去！」8月時她跟家人聚餐，結果被兄弟拿手杖攻擊，只能倉皇逃出家來：「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，我從父母家跑出來。照理說父母家應該是你感覺最安全的地方，但對我這種女同志而言則否。」她以略帶嘲諷的口吻表示：「在奈及利亞當個酷兒，會讓平凡人生成為一連串的冒險。每天每月都有新的事情發生，一件接著一件，沒完沒了。」
▲「我的家就是你，」這樣一句親密的話語，加上兩人的合照，對很多同志而言不過是表達愛意的日常，但就Amara這樣的奈及利亞女同志來說，卻可能引來致命的危險。（來源：Amara IG）
最近，Amara的伴侶Olayinka離開了奈及利亞，到「白人的國度」去工作。與伴侶分隔兩地讓Amara感到相當不捨與心痛，但同時也為對方感到安慰與安心：畢竟對偏好中性打扮的Olayinka來說，到國外意味著脫離目前的險境，能有更好的工作機會與生活環境。關於這種兩難的心境，Amara如此描述道：
「我總在想，若她離開的話，我可以呼吸更順暢，走在街上時會沒那麼焦慮。
我注意到社會看待我跟Olayinka的方式並不相同，特別是在我的穿著符合多數人的理解時。
但我妻子的服裝語言並不被日常社會上的多數人所了解，所以會一直飽受好奇的目光。我們走入市場時至少會聽到10次以上的叫喊：『你男的還女的？』
因為這種事太常發生，我就沒去市場了，如果要去，我就一個人去。一個人去的時候，我的服裝語言是大家都理解的，所以沒人會朝我叫喊，要求解釋……」
「她離開了……我可以呼吸得更順暢。是的，因為比起兩個相愛的女人，一個女人更容易在奈及利亞走跳。但有些時刻我還是覺得完全無法呼吸。
這世界是怎麼了？可以讓黑人酷兒自由生活的地方在哪裡？哪裡可以讓我們所有人都能自由生存，沒有恐懼？
……我們會度過這一切。每天，我們會活著，我們會去愛，我們會活著去愛。」
▲近日Amara的伴侶Olayinka離開奈及利亞，到國外工作。Amara在IG上傳了自己推特上Olayinka照片的截圖，娓娓道來她的矛盾心情：一方面為分離而悲傷，另一方面又慶幸對方去了「新的應許之地」（a new dispensation）。（來源：Amara IG）
■編輯／Vicki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