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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也許就因為要成全她，一個大都市傾覆了。成千上萬的人死去，成千上萬的人痛苦著，跟著是驚天動地的大改革。」看完電影《戀夏時光》（Summerland），腦海裡浮現了張愛玲的小說《傾城之戀》。殘酷的戰爭，意外完滿了戀人的愛情，不能不說是命運的捉弄。

由潔西卡史瓦（Jessica Swale）執導、潔瑪雅特頓（Gemma Arterton）主演的《戀夏時光》， 劇情設定在二次世界大戰期間。孤僻又不近人情的作家愛麗絲（潔瑪雅特頓 飾）獨居在濱海的肯特郡，埋首在以科學破解神話敘事的學術工作。一日社工人員在違背她的意願下，硬是將一名因躲避倫敦空襲被疏散至鄉間的男孩法蘭克（盧卡斯邦德Lucas Bond飾），塞給她照顧。在近身相處中，愛麗絲原本冰冷的心逐漸融化，然而男孩無意的探問，也讓她想起曾經的戀人薇拉（古古瑪芭塔勞Gugu Mbatha-Raw 飾）。20年前，那個與她相愛、深深契合的女孩，最終選擇離開了她。

電影以雙線敘事進行，過往的回憶與現實交錯。獨居在海濱的女主角，既是自我選擇不與人往來，以求保有獨立自主的空間，也是自我放逐，期盼在不受干擾的世界裡，做真實的自己。她日日打字寫作，在被視為堡壘的海濱小屋裡固守不可告人的祕密，然而即使遠離人群，也無法真正不受侵擾。孩童朝屋中擲來漂流木，鎮上流傳她是女巫或納粹間諜的耳語。儘管未曾在小鎮出櫃，但關於一個獨身獨居的女子，那些時不時塞滿信箱、丟入她屋內的木頭石塊，如同各種污名往她身上砸來，即使她躲得再遠都難以迴避。穿插浮現的回憶卻又清楚表明，在過去被女孩理解與相愛的美好時光裡，她也曾甜美綻放。

愛麗絲多次帶著法蘭克到海邊遠眺，冀盼看到神話中出現過的海市蜃樓，傳說裡，女巫摩根勒菲曾以此幻影引誘水手。愛麗絲極力以科學解釋海市蜃樓的成因，然而她不斷試圖以理性證明的幻像，也是她熱切渴望的難以觸及之地。後來法蘭克在空中看到夏日國度（Summerland），一個愛麗絲告訴他，基督教文明未曾來臨前，人所歸依之處。或許，那正暗示著愛麗絲心中的天堂，一個未受基督教文明影響，她能與愛人攜手相擁的地方。而法蘭克數度在愛麗絲之前，搶先看到遠方天空中的幻像，也證明了孩童純真不帶偏見的眼光，更能引領人至真正的理想。

電影末了，迎來意外的轉折，原來男孩身上帶著與愛有關的祕密。太過美好的結局，也讓人感覺有那麼點超現實。事實上這部電影雖然談及了女女戀的限制，卻迴避了現實中明顯可能造成阻礙的種族（愛麗絲的愛人薇拉是非裔）問題。然而在這個為疫情紛擾的夏日，又有什麼關係呢？「傳奇裡的傾國傾城的人大抵如此。到處都是傳奇，可不見得有這麼圓滿的收場。」在這個夏天，我們都需要一個不讓人遺憾的結局。

■撰文／夏晚森‧圖片／威視電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