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后張惠妹的〈彩虹〉幾乎是同志的國歌了，暖暖的聲線，唱出女子與Gay蜜的相互扶持，溫暖卻充滿力量。然而對許多女同志來說，這首以男同志為主角的歌曲雖然動人，總覺得情感上沒有那麼貼近。你知道嗎？其實張惠妹也曾有一首歌在女同志間流傳，成為拉拉們愛的密語，那就是她首張專輯的主打歌〈姊妹〉。

1996年出道的張惠妹，甫登上舞台即一鳴驚人。由張雨生為她量身打造的專輯，以充滿律動的聲線，搭配阿妹媽媽與家人自由吟唱作為和聲，驚艷華語樂壇。宛若穿透山林而來的天籟，宣告了張惠妹時代即將到來。

96版的〈姊妹〉，以高揚熱情的方式，詮釋了同性之間的姊妹情誼，背後蘊含了原住民部落的緊密連結與友誼。「不管相隔多遠！你是我的姊妹，你是我的 Baby，Oh Yeah！珍愛這份感覺。秋天紅葉搖，相映臉色嬌，你是淘氣小辣椒；冬天慶豐年，世界多悠閒，你讓煩惱不見了。記得你的嬌，記得你的妙，我怎麼可以忘掉。當我能夠飛，飛越了雲霄，我一定要你看到！」在阿妹嘹亮帶有穿透力的歌聲中，女同志意外找到指向彼此感情的關鍵字。

那時台灣還沒有同志遊行，此前兩年邱妙津的《鱷魚手記》才剛出版，以書中主角「拉子」為女同志代稱的暗語逐漸在圈內成形，但這遠為不夠，女同志還需要更多的言語辨識彼此，傳達不見容於當時社會的愛。〈姊妹〉的歌詞，像是一座偷渡的橋。小心翼翼的女同，在「你是我的姊妹，你是我的 Baby」找到彼此相認的記號，好比日後何韻詩在〈勞斯.萊斯〉所唱：「能成為密友，大概總帶著愛。」愛情披上閨蜜的外衣，歌曲成了傳情的最佳掩護。或許在教室裡，或許在KTV中，又或許在任何她與她所在的地方，唱歌的女孩在歌詞閃過那一瞬間，從彼此眼神確認對方的心意。「記得你的嬌，記得你的妙」成了為愛發燒的女孩對著思慕者的絮語。「姊妹」是假，「Baby」是真，曖昧或相愛的兩人，從歌詞中淘洗出燎原的星火。我還記得曾在某神祕的BBS版上，看到有人寫著，她與一群拉子閨蜜在KTV大唱〈姊妹〉，眾人會心微笑，幽閉空間裡的相濡以沫，宛若那個時代裡的同志戀情。

21世紀的台灣連同婚都合法了，女孩與女孩在陽光下大聲說著我愛妳，而那些幽微心事，只餘盪在歌聲與歷史的記憶裡。

■撰文／夏晚森‧首頁圖片截自〈姊妹〉MV